2019，美联储政策的“转折之年”

  2019年，世界经济增长速度放慢、贸易保护主义肆虐与多重不确定性因素互相堆叠，给美国和世界经济前景不是很明朗。随着美国经济增长速度持续放慢，下行压力增加，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一改此前的“加息”和“缩表”政策，进行了10年来首度降息和7年来首度扩表，使2019年成为美联储政策的“转折之年”。
  展望2020年，美联储高层和财经界人士普遍预期美联储将把利率保持在当前水平，然而，由于美国经济放慢趋势未变、经贸不确定性犹存、“低利率”时代货币政策很难发力等问题，美联储在新的一年里仍将面临各类挑战。
  政策的“转折之年”
  作为美国中央银行，美联储政策转折反映出美国经济的变化。2018年美国经济增长速度接近3%，美联储顺势进行了4次加息，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逐步提升到2.25%至2.5%。2019年美联储利率走势出现“180度大转弯”，连续3次降息，将利率调回到1.5%至1.75%的水平。
  对于政策“大转弯”的原因，美联储主席鲍威尔zui近表示，过去一年里，美国经济面临着世界经济状态不佳和经贸事务等带来的一系列重大挑战，为了给美国经济提供“缓冲”与“保险”，美联储减少了利率。
  除了利率由“升”转“降”，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也在2019年由“缩”转“扩”。自10月中旬起，美联储每月采购600亿美元短期美国国债，经过扩张资产负债表来大量增发美元。这是2012年9月第三轮量化宽松措施推出以来，美联储首度大规模扩张资产负债表。
  “降息”与“扩表”这一组合拳曾被各界视为美联储应对2008年金融危机的标志性手段，在挽救和提振当年的美国经济方面发挥了重要影响。虽然类似的危机并没有在2019年卷土重来，但美联储依然祭出这套“大招”，呈现出美国经济正面临着让美联储很难忽视的风险。
  风险从何而来
  在美联储看来，2019年美国经济表现可谓“有喜有忧”。虽然美国此轮经济扩张进入了第11个年头，就业市场保持强劲，通胀水平总体稳定，但“坏消息”同样屡见不鲜。金融市场上，美国股市大起大落，债市频繁出现经济衰退预警信号，“钱荒”持续冲击美国金融体系；实体经济上，经贸摩擦悬而未决，出口与制造业萎缩，消费者信心下降，都给美国经济前景蒙上了阴影。
  美联储在其研究中多次指出，美国经济的风险之源取决于世界经济放慢、经贸摩擦和政策不确定性，其中以经贸摩擦zui为突出。不少美国财经界人士也持类似见解。美国致同会计师事务所首席经济学家戴安娜?斯旺克表示，美联储已深刻认识到，美国经贸政策频繁生变正是美联储在2019年被迫降息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然美联储利率“三连跌”在稳定美国市场和企业信心方面发挥了重要影响，但美联储已意识到，用降息来医治经贸摩擦的创伤仍是“药不对症”。鲍威尔8月表示，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纳入美联储决策框架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他还强调，制定贸易政策的责任在美国国会和政府，不在美联储。
  苦于经贸摩擦带来的冲击，美国各界普遍期盼这片笼罩美国经济一年多的阴云能早日散去。布兰迪世界公司投资组合经理帕特里克?卡泽尔表示，如今美国金融市场每日的走势基本都是由经贸局势推动的。
  前路充满考验
  经过从“加”到“降”、从“缩”到“扩”的政策“大转弯”，美联储zui近宣布当前的货币政策“到位”，可以为美国经济持续扩张、就业市场增长强劲及其通胀处于对称性2%目标周边提供支撑。
  基于这一表态，美国各界认为美联储短期内不会再轻易调整利率。高盛首席经济学家哈丘斯及其研究团队认为，2020年美联储不论是降息还是加息“门槛都很高”，预期利率将保持不变。但也有不少财经界人士认为，引起2019年美联储降息的因素将延续到2020年，经济前景依然充满变数，美联储仍有可能在局势发生显着变化时改变利率政策。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约翰?威廉姆斯日前表示，世界地缘政治和贸易问题仍存在比较多不确定性，重大下行风险依然存在。鲍威尔此前也强调，若经济前景出现“显着变化”，美联储将作出反应。
  展望2020年，世界经济尚未触底企稳，经贸摩擦尚未彻底化解，不确定性依然笼罩世界，而低通胀、高债务等顽疾也困扰着美国经济。虽然美联储经过“降息”与“扩表”的组合拳暂时帮美国经济稳定阵脚，同时将美股推向历史新高，但鲍威尔和多名经济学家指出，使出这些“大招”的代价是透支未来的政策空间。
  鲍威尔11月出席美国国会听证会时曾警示说，美国货币、财政政策在应对未来经济下行时，可操作空间不大，当前的低利率环境可能限制货币政策支持经济的能力，而债务高企的美国联邦财政部门也要回到可持续运转的道路上。这意味着在下一轮挑战到来时，美联储或将面对更加严峻的考验。